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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】
青芒走了,是摔门离家。
这是青芒第一次对母亲大吼质问。她歇斯底里地问母亲:“为什么?!为什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?!为什么你总是动不动就骂我而从来不说他一句?!要知道我也是你的孩子啊……我也是啊……”说到这时,青芒蹲下身子,再也忍不住嚎啕起来,声音连带着泪水从指缝间流出,看起来是那么的委屈和无助。
事情大约追溯到五分钟前,青芒刚起床洗漱后,母亲洗完衣服在拖地。
“青芒,早饭在桌子上,你赶紧给吃了,药在厨房,一会也赶紧喝了。”母亲一边拖地一边说着。
坐在院子里的青芒一听到药,胃里一阵翻滚。“我知道!没看到我在等水凉了再吃吗?!”或许是因为听到喝药,青芒的声音有些不耐烦。
“你现在倒是横了是吧?!有本事你别大夏天的还盖着被子睡啊?!要不是想着日后你嫁人了身子不行,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啊?!整天还跟我在这作!……”母亲因为近日的家务操劳本就有些情绪,恰好青芒这般说话,扔下手中的拖把,站在青芒面前开始数叨。
这样的场景几乎是三天两头的上演,青芒知道只有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说,方能让母亲慢慢停下心里和嘴里的怒火。
青芒没有再说一句话,默默的走到屋里,开始吃早饭。
母亲看着青芒进了屋,也没有再说话,而是弯腰拿起拖把。
青芒本以为这样已经算是没事了,一切该归于平静。在早饭快要吃完时,母亲走了进来,“不是说没水你吃不下去吗?现在这是怎么了?不也吃进去了吗?”
“你还有理了是不是?!就你这样,身子寒,还这么瘦小,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一回事!平时早上饭不摆在桌子上,你就不吃,大学白上了,知识都上到狗肚子去了是吧?!……”
就这样又是母亲一顿骂骂叨叨。
青芒在心里默默下着决心,一定不要哭出来,一定不要!在母亲又一次说着伤人的话时,她真的很想站起来跟母亲好好理论一番,她真的很想告诉母亲自己是多么的难过,难过自己不争气的身子,更难过母亲这样的语言。可是,她没有。青芒忍着委屈和不甘,在母亲的谩骂和注视中把早饭吃完,把杯子里的水也喝完。
母亲似乎没打算像往常一般,在青芒不说话时也停止无硝烟的战火。
“厨房的药是不是也等着我端过来喂你喝啊?!你……”
青芒还没等母亲的话说完,已经跑到厨房一口气喝完那该死又难喝的中药。青芒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,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这样说自己,她是她的女儿啊……她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……难道自己真的嫁不出去她就开心吗?自己没一个人爱,她就那么开心吗?
青芒将药碗洗好后,擦干眼泪,走到还在数叨的母亲面前。她歇斯底里地问母亲:“为什么?!为什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?!为什么你总是动不动就骂我而从来不说他一句?!要知道我也是你的孩子啊……我也是啊……”说到这时,青芒蹲下身子,再也忍不住嚎啕起来,声音连带着泪水从指缝间流出,看起来是那么的委屈和无助。
面对青芒突然的质问,母亲显得有些无措。本来指着青芒的一只手,此刻定格在半空中。身子也有些僵硬。看着蹲在地上大哭的青芒,母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这是第一次母亲没有在青芒说话后继续数叨她。
母亲似乎觉得是自己刚说的有些过分,本想着蹲下身子将青芒扶起来。可当她正准备蹲下时,青芒刚好站了起来。
“妈,你不是说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娶我吗?不是说没有一个人会爱我吗?不。他会的。因为,我知道,总有那么一个人,会觉得我是他的全世界。他就是这么觉得的。”说完后,青芒转身开门而出。
母亲似乎还没有明白青芒刚刚说的那个他是谁,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,因为,她忘不了青芒刚刚满脸泪水下那样的眼神,坚定而决绝。
【三】
一处几乎没什么人的公园里,青芒坐在长椅上,环抱着双腿。她抬起头,看着那盏路灯撒下的暖黄色的光,她的心里突然觉得这束光笼罩着她的周身,似乎比亲情更温暖更让人感动。青芒慢慢地闭上眼睛,嘴角也慢慢扬起。因为,在黑暗中,她依然看见那束光,暖暖的,不刺眼。
等到青芒再次睁开眼时,映入眼里的是一对年轻男女。在前方不远处的鹅卵石路上,迎面走来。
青芒原以为是一对年轻情侣来公园散步,便无心再看。依然是一个人蹲坐在长椅上。或许是因为那对年轻人,使得青芒再次流泪,因为他们让青芒想到了远在北城的他。青芒摸摸口袋,发现早上出门忘记带手机。那么就不能给他打电话,不能告诉他自己现在多么难过多么想他。不知道他有没有给自己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,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不能联系到自己而担心难过。
“赶紧回家吧,不然一会老妈该说我们了。”
“哟,现在怕了啊?是谁那么不讲义气说是请我逛超市买巧克力,而实情是给自己的心上人买巧克力?”
“老姐,你这话就不对了啊,我是真请你去逛超市了,你看巧克力你也有份不是?”
“嘿,亏你还好意思说呢,打着我的幌子,你怎么不直接跟老妈说呢?”
“哎呦,我的好老姐,你不是不知道咱老妈的性子,她要是知道我谈感情了,还不直接杀到人家家调查户口。老姐,你可替我保密啊,等我大学毕业了再和妈说。”
“好啦,我会的,谁让拿人家的手短,吃人家的嘴短呢,你啊……”
等到那对年轻人身影与声音都渐行渐远了,青芒这才意识到他们是一对姐弟而非情侣。而且是那么有爱的一对姐弟。青芒觉得他们的感情真好,好得就像自己和青瓷一样。
青瓷是小青芒五岁的弟弟。一直以来,青瓷的身子就很好,不像青芒,与各种西药中药常伴。就是因为这一点,长大后的青芒有时候心情很糟糕都是找青瓷“出气”。青瓷每次都笑着任由青芒在自己身上“拳打脚踢”。等到青芒打累了,也唠叨累了,青瓷就会端来一杯柠檬汁,笑着来一句:“姐,累了吧?来,先喝杯你最爱的柠檬汁再继续。”
或许是因为青瓷的笑容,也或许是因为青瓷对自己的忍让,更或许都不是,而是因为青瓷与自己那种与生俱来的血缘和心灵相通,使得青芒双眸氤氲。
五岁那年夏天,因为青瓷的出生,青芒开始被家人所忽视。因为一次偷喝青瓷的奶粉而被痛打一顿,自那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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